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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赛克的传说

时间:2012-09-19 08:43:16 来源:http://www.13co.com 作者:故事大全 浏览下载到手机或本地阅读 普赛克的传说

关键词: 普赛克 传说

 题注:普赛克在希腊神话中是人的魂灵的化身,通常被描绘成带蝴蝶羽翼的少女。这个形象在公元前5世纪时最先出现。古罗马嘲笑文学家阿普列...……

 题注:普赛克在希腊神话中是人的魂灵的化身,通常被描绘成带蝴蝶羽翼的少女。这个形象在公元前5世纪时最先出现。古罗马嘲笑文学家阿普列乌斯(约公元125年至180年)曾写过十1卷巨著《变形记》(或《金驴》)。在这部巨著中,他出色地写了希腊爱神厄洛斯与普赛克(1个国王的美貌女儿)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普赛克一向吸引着欧洲的雕塑家、画家、戏剧家、诗人和作曲家,成了许多艺术家创作的主题。
黎明时分,在腥红的天空中,有1颗很大的星在闪闪发光;这是早晨最通亮的星。它的光在白色的墙上摇晃着,彷佛要在上面写下它要想说的,写下它在千万年间在我们这个旋转着的地球上这里那里看到的东西1般。
  这里是其中的1个故事
  不久前——它的不久前对我们人类来说可就是几百年前——我的光线跟随着1位年轻的艺术家走着。那是在教皇之都,在世界大都罗马城里。随着时候的推移,那里许多情景都变了。但这种转变,并不及人的体形从儿童到晚年的转变那么快。皇帝的宫殿变成了废墟,成了今天的那种情形;在坍毁的大理石柱子之间,在墙壁仍闪着金光的浴室①的缝里,生长着榕树和月桂;圆形剧场②也是1片废墟;教堂的钟在鸣响着,焚烧着的香散发出好闻的气味;大队的人群拿着烛和闪亮的天篷走过大街。大家都虔敬信教,艺术很崇高也很神圣。在罗马生在世世界最伟大的画家拉菲尔③;这里还生在世时代最早的镌刻家米开朗基罗④;连教皇自己都崇敬这两位,曾去访问过他们;艺术得到公认,受到尊敬和奖掖!但是,并不是所有伟大和卓越的东西都被人看到、被人认识的。
  在1条窄小的街上有1所旧屋,它曾是1座寺院。这里住着1位年轻的艺术家,他很穷,不为人所知。是的,可是要知道,他有年轻友人,也都是艺术家,心灵年轻,理想时髦,观念新颖。他们对他说,他有极高的天分和足够的才干。但是他很傻,他自己从来不信任这个。要知道,他总是把他用泥塑的东西摔碎。他从来不知足,从来没有完成过什么作品;应该完成,这样才有人看得见,被承认,才干挣到钱。“你是1个幻想家!”他们说道,“这便是你的不幸!这都因为你还没有生活过,没有尝过生活的滋味;还没有像应该有的那样更多地实实在在地去体验生活。正是年轻时刻,1个人才干够,才最应该这样做,把自己和生活融为1体!看大师拉菲尔,教皇崇敬他,全世界羡慕他;他能喝酒,能吃面包。”
  “他把面包房的女主人,那位可爱的福尔纳林娜⑤都1块儿吃落了!”安吉罗,1位最无忧无虑的年轻友人说道。是啊,他们讲了许多许多,都是他们这样岁数和智力能讲出的话。他们想带这位年轻艺术家1道去玩乐,也可以叫做出去狂1阵,出去疯1阵;他也觉得要有片刻的欢乐,他的血是热的,想象力是雄厚的;他可以去参加那些轻佻的戏弄,和大家1块儿放声大笑。然而,他们那种所谓的“拉菲尔式的欢快生活”,在他眼前像晨雾同等散落了,他看到的是从那伟大的大师的雕塑中射出的天主的光辉。他站在梵蒂冈城里,站在千百年来的大师们用大理石块雕出来的那些精美的作品前的时刻,他的心胸中有某种恢宏的东西在酝酿着,他感到某种十分高尚、十分神圣的东西在升起,十分伟大、十分美好。他希望从大理石创作出、镌刻出这样的作品。他希望能把他心中朝上、往无穷尽的苍穹升起的那种情感化成1件作品。但是怎么塑,塑什么形象!柔软的泥在他的指下变成漂亮的形象,但是第2天,像往常那样,他把他创作的东西又摔碎了。
  有1天,他走过1座漂亮的宫殿,这样的宫殿罗马有许多。他在那敞开着的远大的进口大门前站住了,看看那里的1个由图画装点起来的拱形走廊环绕着的小小花园,花园里开满了最漂亮的玫瑰。大朵大朵的马蹄莲由绿色水灵的叶子衬托着从大理石水池中冒出来,水池中清澈的水往4面溅晃着。1位年轻姑娘,这个爵府的女儿,徐行从这里走过;多么秀丽,多么俊美,多么轻盈!这样的妇女他从未见过。啊,见过,那是拉菲尔画出来的,是作为普赛克画出来的,在罗马的1个爵府里。是的,她是被画在那里的,她在那里活生生地走着。
  她活生生地存留在他的想象中、他的心中。他回到他那简陋的屋子里,用泥塑出了普赛克;就是那个富有的年轻罗马女子,那位出生于王孙家庭的妇女;他头1回称心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作品有它的意义,是她。看到过它的友人们都喝采不已,开心之至。这件作品宣露了他的艺术高才,他们早已预见到的高才,现在该让世界见识它了。
  泥塑诚然可以说是有血有肉,维妙维肖。但是它没有大理石的那种白皙和可以永远保存的性质,普赛克应该在大理石中得到生命。价值昂贵的大理石块他是有的,已经在庭院里搁了许多年了,是父亲的财富。碎玻璃瓶儿、茴香头和飞廉的残叶烂秆都堆在它的上面,弄得它满是污渍,但是它的内里仍然像高山白雪。普赛克便要从这里诞生。
  1天,出现了这样的事。是啊,那颗通亮的星1点儿没有讲到过它。它没有看见,但是我们知道这件事;1群显赫的罗马人走进这条窄狭的不值一提的小街。车子在远处停着,这群人是来看这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的,他们有时听说到它。这些来访的显要都是些什么人?可怜的年轻人!极幸运的人。那位年轻的姑娘自己来到了这间屋子里。当她的父亲说“这简直是活生生的你呀”的时刻,她脸上绽出的是怎么样的1种微笑!那微笑是塑不出来的,那1闪的目光是无法再塑出的。她用来望那年轻的艺术家的目光很奇妙,那目光让人感情升华、让人感到尊贵,也——有1种摧毁的力量。
  “普赛克应该用大理石雕塑完成!”那位富有的老师说道。对于无生命的泥和沉重的大理石,这些都是产生生命的话语,就像对那位被迷住的青年是1种产生生命的话语同等。“作品完成以后,我买下它!”那位爵爷说道。
  那简陋的工作室就像最先了1个新的时期同等。工作室里充满了活力和欢欣,里面1片忙碌。那通亮的晨星看到工作是怎么1步步地进行着的。在她来到这里之后,泥自身就像有了生命的气息,它1步步变成更高的美,变成了那大家所见到的体形。
  “现在我知道生活是什么了!”他兴高彩烈地说道,“它就是爱情!就是向绚烂的升华,是在美的感受中得到的欢乐!友人们所谓的生活和享福是1种堕落,是发酵坏了的糟粕中的泡沫,不是纯正、圣洁的祭坛上的美酒,不是对生命的奉献!”大理石块被竖起来了,凿子把石片大块地敲落;量过尺寸,定好点,作好记号,手工的劳作1点点地做完,大理石1点点地现出体形,美的形象,普赛克,这个年轻妇女人形象中有天主图像的那种美。沉重的大理石块潇洒起来,像在跳舞同等,轻盈得如空气1般,带着1种无邪无邪的微笑,印在这位年轻的雕塑家心中的那丝微笑。
  玫瑰色早晨的那颗星看到了它,显然也懂得这个年轻人在创造和再现天主所赋予的种种特质时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了解他脸上交替出现的那些颜色,清楚他眼中射出来的那目光。
  “你是1位大师,就像昔时希腊时代的那些大师同等!”他那些兴高彩烈的友人说道。“不要多久全世界都会羡慕你的普赛克了。”
  “我的普赛克!”他重复道。“我的!她应该是我的!我也和那些逝去的大师同等是艺术家!天主给了我仁慈的礼赠,提高了我,就像那些出生尊贵的人同等。”
  他跪下来,对天主流出了感激之泪——接着又忘落他,心中想起了她,想起了她那大理石的形象,普赛克的形象。这形象站在那里,像用雪雕出,像早晨的太阳同等泛出红晕。事实上他应该看她,活生生的、轻盈的她,她的声音就像音乐同等。他可以把大理石普赛克已经完成的信息,带到那座绚烂的爵府去。他进到了里面,走过那宽敞的院子。那里水从大理石水池里海豚的口里喷出,那里盛开着马蹄莲,鲜嫩的玫瑰1朵又1朵地绽放着。他走进嵬峨宽敞的前厅,厅周围的墙壁上、天花板上绘着族徽和人像彩画。身穿华丽衣裳的仆佣,像身上系着铃铛拉雪橇的马同等,高视阔步地走上走下。有几个还舒舒适服地、神气充足地躺在雕花木凳上,他们以为自己就是这家的主人。他说明了他的来意,被领着顺着大理石台阶上柔和的地毯往上走去。台阶两旁都是雕像,他穿过华丽的陈设着画像和铺着拼花地板的厅室。那种豪华和绚烂使他喘息急促,但不久又恢复了轻快。那位老爵爷和蔼地接待了他,几乎是诚挚的。他们讲完之后,他在告别的时刻请他以前看看那位年轻小姐,她也想见见他。仆人带领着他走过雄壮的厅堂到了她的居室,在那里她就是最大的荣华富贵。
  她对他讲话;任何赞美诗篇,任何颂扬的圣歌都不能如此融化他的心灵,使他的心灵得到这般升华。他握住她的手,把手贴到自己的唇上。没有任何玫瑰红得这样鲜艳,但这玫瑰中冒出了1种火,1种烧透了他全身的火,使他超越了自我。从他的舌端流出了许多语言,他对此竟然毫不自知。是在火山口旁,喷出火红的岩浆吗?他对她讲了他对她的爱。她惊惶地站在那里,感到被侮辱了。她很高傲,脸上露出不屑的轻视,是啊,1种就像是陡然触碰到1只湿糊糊的丑陋的青蛙同等的表情;她的脸红了,唇白了;眼在冒火,但却是黑的,像夜同等地漆黑。
  “疯子!”她说道。“走开!下去!”她把背转朝向他,她漂亮的脸上有1种以蛇为长发、石化了的脸那样的表情。他像1个没有生命的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街上,他像1个梦游人同等回到了家里。他在愤怒和痛苦中醒觉过来,拿了1把锤子,把它高高举起,要把那座漂亮的大理石像击碎。但是,在当时那种情绪下,他没有觉察到,他的友人安吉罗正站在他的身旁,使劲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他们两人争了起来。安吉罗更强壮1些,在深深的叹气中年轻的艺术家坐到了椅子上。
  “出了什么事?”安吉罗问道。“振作起来!说!”可是,他能说什么?他能讲什么?安吉罗无法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线索,他便不再问下去了。
  “你终日在做梦,血都稠了!像我们这些人同等做人吧!别生活在理想之中,那样人要垮落的!用酒稍微醉上那么1回,那样你可以好好睡上1觉!找个美丽的姑娘给你当医生!平原姑娘很美丽,和大理石宫殿里的公主1个样,他们都是夏娃,到天堂里你是分辨不出她们的!跟上你的安吉罗⑥吧!你的天使便是我,生命的天使!以后会有那么1天,你老了,腰弯背驼了,在那么1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万物都寻欢作乐,你会像1根不再生长的枯草同等躺倒。我不信任牧师们说的坟墓面前还有1个生命,那是1种漂亮的想象,是给孩子们讲的童话。如果你幻想1下的话,那的确是很美的。但是我不生活在梦幻中,我生活在实际中。跟我来!做个人吧!”他拉他走了,此刻他能把他拉走。这位年轻的艺术家的血液像火同等,他的心灵起了转变。他有1种挣脱以前,挣脱他习惯了的1切,从旧的自我中挣脱出来的渴望,今天他跟着安吉罗走了。
  罗马城外某个地方有1个艺术家们光顾的酒馆,建筑在1座古代浴室的废墟上。金黄色的桔柑挂在墨绿色光泽的叶子中央,挡住了那古老的深澄色的墙的1部分。酒店是1个极深的拱室,很像是废墟上的1个大洞。里面圣母像前燃着1盏灯;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这里在烤着、烧着、煮着肉食;外面,在桔柑和月桂树下有两张铺了台布摆了杯盘的桌子。
  友人们欢欣兴奋地迎接了这两个人。他们吃的不多,喝的不少,气氛热烈欢快起来;唱着歌,奏着吉他;萨塔赖罗⑦舞曲响起来,欢乐的跳舞最先了。两个罗马姑娘,年轻艺术家的模特儿,跳起舞来,参加进他们的欢乐中;巴克司⑧的两个可爱的信徒!是的,她们没有普赛克的体形,不是漂亮娇秀的玫瑰,但都是鲜嫩、健壮和泛出红色的石竹花。
  这1天天色是多么地热啊,就连日落时分也照样热的!血在燃烧,空气在燃烧,每1瞥眼光也在燃烧!空气在金黄色、玫瑰色中浮动,生命就像是金子,就像是玫瑰。
  “你总算来参加1次了!让你周围,让你体内的水流载起你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这么开心过!”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说道。“你是对的,你们都是对的。我是个傻瓜,是个幻想家。人是属于实际的,而不是属于想象的。”
  这伙年轻人随着歌声弹着吉他在晴朗、满天繁星的夜里走出酒店,走过窄街。那两朵鲜红的石竹花,平原女儿也走在行列中。
  在安吉罗的屋子里,在乱堆着速写稿、酒杯和雄厚多彩的图画之中,声音略为低了1些,但火热的情绪却点滴未减弱。地板上散落了许多页画,和平原女儿同等动人、同等健壮,但是她们自己却更加漂亮得多。那盏6个枝的灯台的每1枝都在燃烧和闪光。在灯光里,人的形体展现为神。
  “阿波罗!朱庇特!⑨我升到你们的天上、你们的盛景中了!此刻就彷佛生命之花在我心中绽开了。”
  是啊,绽开了——被摔碎了、破落了,旋飞出1阵疑惑人的、丑恶的气味,眼光缭乱,神智不清,理智火花熄灭了,眼前黑了下来。
  他回到自己的家,躺到自己的床上,振作了1下。“呸!”从他自己的嘴里,从他的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可怜虫!走开!下去——!”他叹了1口气,是那么地痛苦。
 “走开!下去!”她的这些话——1个活普赛克的话,在他的心中回旋着,由他的嘴唇讲了出来。他把头靠在枕头上,思维变得不清晰,他睡了。
  天亮的时刻,他跳了起来,又清理了1下自己的思维。是怎么回事?那1切都是在做梦吗?他在梦中听到了她的那些话吗,他去酒店,和那紫红的石竹花在一路消磨夜晚,都是梦吗?——不是的,都是真的,都是他以前不知道的。
  在紫红的天空中,那颗通亮的星在闪耀,它的光射到了他和大理石普赛克身上。看到这尊不可搪突的雕像的时刻,他颤抖起来,他觉得他的目光不洁净。他掷1块布把它盖住,他又触摸到了它,要把布揭落。但是,他不能再看自己的作品了。
  无言,黑沉沉的,心里在翻动,他整天坐在那里,对身外的事没有点滴感觉。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1天天,1个星期1个星期地以前了;夜很漫长。那颗闪闪发光的星1天清早看见他面色苍白,浑身滚烫,抖着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了大理石像边,把盖布揭开,用1种极痛苦、极真诚的眼光望了望自己的作品。之后,几乎在被压得寸步难移的状态下,把雕像拖到了庭院里。那里有1口废落了的、干涸了的井,也可以说是1个大洞,他把普赛克搁到里面,掀土把它埋落,再用些枝枝条条和荨麻盖在这个新的土冢上面。
  “走开!下去!”是简单的送它入葬的1句话。
  那星在玫瑰色的天空中看着,在这个年轻人的苍白的面颊上的两大滴泪中颤抖。他,这位在发高烧的他,——病得快要死了,他们在他病危躺在床上时这么说他。
  修道师兄伊格纳蒂乌斯⑩作为友人,作为医生,来探望他,带着宗教慰人的语言来探望他,对他讲了教堂的和平和幸福,人类的罪恶,天主的仁慈和祥和。
  他的话像温暖的阳光照射着湿润的沃土,从土地上升起1阵水气、1阵雾霭,成了1幅思维的图画,真实的图画。从这些浮动的岛上,他往下看人类生活:尽是错误和失望,他自己的生活就是如此。艺术是1个魔女子,她把我们引入虚荣、引入尘世的欢欲之中。我们对自己虚伪,对友人虚伪,对天主也虚伪。毒蛇总在我们心中说:“尝尝吧,你会变得和天主同等⑾!”
  现在他觉得第1次认识了自己,找到了到达真与和平的道路。教堂里有天主的光和清纯——修术士的修行室里有宁静,在那里人的树可以永恒地生长。
  修术士支持他的思维,决心不再动摇。1个尘世的孩子成了教堂的仆人,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辞弃了尘世,进了修道院。
  众修术士师兄诚挚开心地迎接他!他正式从事修练的日子过得像节日同等。他觉得天主在教堂的阳光里,阳光从神圣的画像和闪亮的十字架上射出。现在在黄昏的时分,在日落的时刻,他站在自己的修室里,推开窗子,望着古罗马,那些塌废了的寺院,那宏伟但已死落的圆形剧场。在春天时节,在金合欢花盛开的时节看到它,那些长春树木很清新,玫瑰繁盛地开着,柑橙和桔子闪闪发光,棕榈叶子在搧动,他感到了从未感到过的投入和完满。那广阔安详的大平原一向伸到了被雪覆盖的蓝色山峦,这些山峦彷佛被画在天空中1般。1切都融汇在一路,精神的自由和美是那么地流畅,如梦1般。——这1切就是梦!
  是的,这时的世界是1个梦。梦可以在许多钟点里延续不绝 ,可以在许多个钟点里再现。但修道生活是长年的,许多许多年。
  从人的心里中产生许多使人不洁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那有时烧透他全身的火焰是什么样的1种火焰?那种违心的不绝 在心中涌现的又是什么样的险恶的泉水?他责罚他的肢体,但是险恶产生在体内。那像蛇1般狡黠地曲卷着的,用博爱伪装起来的,用圣人在为我们祈祷,圣母为我们祈祷,耶稣把自己的血给了我们这样的话来抚慰我们的,又是我们精神中什么样的1个部分。是不是幼稚或者年轻的轻浮使得他皈依天主的仁慈,使自己觉得这样他得到了超脱,高于许多人。因为他超离了尘世的虚荣,他是1个教会的儿子。
  许多年后的1天,他遇到安吉罗,他认得他。
  “你这家伙!”他说道,“不错,是你!你现在幸福吗?你对天主犯了罪,甩掉了他那仁慈地赐给你的礼赠,置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于不顾。去读1读那个藏钱的寓言!那个讲了这个寓言的大师,他讲了真话⑿!你赢得了什么,找到了什么!你不是在过1种做梦的生活吗!用你自己的思想给自己编制1种宗教,像他们一定都是这样干的那样。就像这1切都只不过是1个梦、1种幻想、1些美好的念头而已!”“撒旦退去吧⒀!”修术士说道,从安吉罗身边走开了。“有魔,1个亲身出现的魔!我今天看到他了!”修术士喃喃说道。“我若是伸1根指头给他,他便会抓住我的整只手——!错误!”他叹气道,“恶在我体内,恶在这人的体内。但是他并没有被它击垮,他抬头走着,过着自己的完善的日子;——我在宗教的慰藉中去找我的完善——!哪怕它只是1种抚慰!哪怕这里的1切,就像我甩掉的那个世界同等,都只是漂亮的思维!骗人,就像腥红的晚霞盛景同等,就像那飘忽的蔚蓝色的漂亮的远山同等,走近到它们跟前,1切都是另1回事!永恒啊,你就如同那辽阔无际的宁静的大海1般,向我们招手,向我们呼唤,让我们满怀神驰之情。然而,若是我们向你奔去的时刻,我们却沉没,消失了,——死了,——再也不存在了!——诳骗!走开!下去!”
  没有泪,颓丧,他坐在自己的硬床上,跪着——为谁?墙上的那石十字架?不,习惯促使他这样曲身下来。
  他越是深入地看自己,他就越觉得阴暗。“体内空虚,体外也是空的!这1生虚耗了!”这个思维的雪球滚动着,越滚越大,击垮了他——毁灭了他。
  “我不敢把我体内的那在吞噬我的蛇对任何人讲!我的秘密是我的囚徒,要是我放落了它,我便成了它的囚徒⒁!”天主的力量在他的体内遭受痛苦、在挣扎。
  “主啊!主啊!”他在绝望中喊道,“发慈悲吧,给我信心吧!——你仁慈的赐予被我甩掉落了,我丢落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我缺乏力量,你没有给我力量。不朽,我胸中的普赛克,——走开,下去!——它将像我生命之晶的普赛克同等要被埋葬落,永不让它从墓里再现到世上!”
  那颗星在玫瑰红色的天空中闪亮发光,那星终有1天要熄灭消失,而魂灵却永生,永远放射光芒。它的颤抖的光落到白墙上,但是它却没有写下天主的绚烂,没有写下天主的仁慈,没有写下在信徒胸中回响的博爱。
  “这里面的普赛克永远也不会死!——生活在意识中?——不可思议的事会发生吗?——是的!是的!我这个自我便是不可思议的。不可思议的你,啊,主啊!你的整个世界都是不可思议的;是力量、绚烂——爱的奇异的作品!”——
  他的眼通亮了,他的眼爆裂了。教堂的钟声是铺向他这个死者的最后的声音;他入土了,从耶路撒冷带回的土,掺和着其他虔敬的死者的灰烬的土,掩埋了他。
  许多许多年后,他的骨骸被挖出来,就像他之前的许多逝去的修术士同等,给骨骸穿上了棕色的僧衣,递给他的手1串珠子,骨骸被装进了1个用修道院里挖出的其他人骨做的骨龛里⒂。外面充满了阳光,里面香烟缭绕,1片做弥撒的声音。
  许多年以前了。
  骨骸脱开了,散做1堆;死者的头骨被堆了起来,形成了1整道教堂的外墙,他的头也在炽热的阳光中。死者许多,太多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瞧!在阳光中那两个眼窟窿里有1个活的东西在蠕动。那是什么!1只花色蜥蜴跳进了头盖骨里,在两个空洞的大眼窟窿里钻出钻进。这个头骨里现在有生命了。从这个头骨里1度产生过伟大的思维、光明的梦,对艺术的爱和美好的东西,从这里流出了热泪,这里产生过对不朽的希望。蜥蜴跳着,不见了。头盖骨碎了,化成了尘土中的尘土。
  几百年以前了。那颗通亮的星照样闪着光亮,又大又通亮,和以往几千年同等,天空泛出红光,清新得犹如玫瑰,红得似鲜血。
  在那1度曾有1座废寺院的那条窄街上,现在建起1座修女庵。在这里的庭院里要挖1个坟坑,1个年轻的修女死了,当日早晨她将入土。铁锨碰到了1块石头;石头白晃晃的,可以看出是大理石,露出了圆圆的肩部,露出的越来越多。铁锨小心地挖着,露出了1个妇女人头,——蝴蝶羽翼⒃,在这块要把年轻修女埋进去的地方,在玫瑰红色的晨曦中,挖出了1个漂亮的普赛克的雕像,用白色大理石刻成的。“多美丽啊!多完美啊!是黄金时代的艺术品!”人们都这么说。大师会是谁呢?没有人知道。除去天上那颗几千年以来一向在闪烁着的明星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这颗星知道他在人世间的道路、他经历的考验、他的弱点,他的:“只是人!”——但是人已死去,飞散落了,像尘土肯定也必需飞散落同等。然而他那最好的努力成果,那反映他的心里最高尚的绚烂成就——普赛克,则是永生的。它的光辉盖过了他的名声,遗留在世上的这点光辉,永久长存,被人看到,受到承认、羡慕和喜爱。
  玫瑰红的天上的那颗通亮的晨星,1闪1闪地将它的光芒投到普赛克上,投到她嘴角的幸福微笑之上,投到仰慕者的眼里,他们在观看这个用大理石雕成的魂灵。
  属于尘世的那1点点儿,消逝了,被遗忘了,只有存在于永恒之中的那颗星知道它。属于天界的则在遗下的名声中闪闪发光,而当这遗下的名声也消逝的时刻——普赛克还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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