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不过是小城里两个普通的上班族,共同经营着一份通常的感情。他已经忘了首先是怎么相识的,也忘了首先是怎么走到一路并相爱的。
说到“相爱”,他觉得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稳健,至少有些奢侈的味道———“相爱”应该是指“相互爱恋”吧?
当然,他感觉得到她是爱他的———从她每吻那哪视他,直到不自发傻笑的脸上。
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掌握。用她的话形容,就是感情没到位。
其实也不是不喜好她,他照样有些喜好她的,要不他每天也就不会一想到什么或碰到什么,就打电话向她倾诉———但也就仅限于此。
感觉上,他对她的感情,比喜好多一点点,离爱,还少一点点。
他知道,凭她的聪慧敏感,也能感觉得出来。只是,她心里认定:事情可能会有转机,所以,她一向努力着。
他也心照不宣地配合着她的努力。
可是,这种事,总是不能勉强的,他们的努力,对他那种状态毫无帮助。
最后,夏季将尽的时刻,她显得十分疲惫,终于轻轻地说:“不如分开一阵子吧!”
他不做声,默认了这种提议。
虽然她全力控制住感情,想不失态、平静地从他身边远离,他照样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慢慢地涌上来。他心里掠过一丝惆怅。
就这么分开了。首先,他不太习气,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蹿。过了一段时候,才平静了心情收拾好情感。某天,他陡然想起:交往那么久,他从来没去接过她。无意识地,他便踱到她办公楼的对面守候———其实也不知道等什么,他只想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去看看她。可惜,他并不知道她在哪间办公室上班,所以仍见不着她。于是,他又不自发地call了她。
一切就像个奇迹,他看见对面的三楼上跑下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跑下三楼,穿过一条街,沿着一条50米岔道,直跑到另一条主街———那儿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他陡然清楚,为什么以前她每次回他电话,呼吸都那么急促。
她说过办公室里有电话,但那是公共财富。况且,一向镇定理智的她,怎么能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低着头、红着脸说“我想你”之类的话?所以每一次回他的电话,她都要从办公室三楼跑下,穿过一条街,沿着一条50米岔道,直跑到另一条主街———用那儿的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每天,他call一次,她跑一次;他call两次、三次、多次,她跑两次、三次、多次……
阳光灼灼的夏季,一个微微有些胖的女子,在尘埃飞扬的街头气喘吁吁地奔跑———仅为回他一个电话。
他的心一动,就温柔地痛起来。
他忙大步流星朝那个为爱奔跑的女子走以前,他要告诉她:他现在是多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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