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之花

　　厕之花
　　
　　作者：张郎
　　
　　我 喜好 赏识 花草，但对侍弄花草却没有研究，不过 现在 经常能看到“厕之花”长势很好、开得很盛就无来由心底升腾起一种 欣慰 。
　　
　　新的办公楼很气派，宽敞通亮，独特是卫生间，比我们以前的办公室都显得阔，而且有专门的保洁员每天八小时 管理 和打扫，这让在牵强的办公环境里捱了许多年的大家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有一天如厕时，我发现卫生间的窗台上摆放了几盆花，这又给了我意外的惊喜：这新的办公楼真是好啊，连厕所都养花！正在我 自满 的时刻，保洁员怯怯地 告诉 我：这些都是搬家 公司 从你们老楼搬来的，这些苦力们事先可能没和你们办公室的人对接清楚，一股脑儿把老楼里的 东西 都搬来了，到了新楼才 知道 ，原来不只 向导 办公室，就连通俗科室都连花带盆焕然一新了，这些花都是你们不要的……
　　
　　哦，原来如此，经她提醒，这时我才发现窗台上摆放的几只花盆中，有一只落了一块碴的、里面栽着一朵万年青的花盆真的就曾一向在我们办公室里，只不过，案牍劳形，不知道它这么快就被移到这里了。原来它们都是弃物，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摆放在这里，怎么没把它们当做垃圾扔了？我正想问问保洁员，但她一转身 已经 去打扫女卫生间了，我只好作罢。心想，这样也好，厕所里有了绿色植物，至少 可以 调节一下这里的气味。
　　
　　尽管我一大把 岁数 了，但因为职务微贱，有时偶尔要给向导当“勤务兵”，打扫办公室，其中，浇花是很重要的一项。这是一项很繁琐的 工作 ，许多花不只要往根部和土里浇水，而且还要用喷壶喷淋枝叶，浇完水还要把花盆擦干净。不只如此，有时刻还要给花施肥、除虫…… 如果 把这些花比作一个 孩子 的话，那就是不只要让他或她吃饱饭，而且还要确保人家健康，防止生病，此外，还要把人家妆扮得漂 美丽 亮。
　　
　　有一天早上，我去给向导浇完花，顺便去看了看卫生间窗台上的花，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多少 感受 到点震撼和辛酸……包括 曾经 陪伴过我好几年的那盆万年青在内，已经有点“惨不忍睹”——盆里的土干渴得已经龟裂，尽管还能看得出是绿色植物但早已经和鲜嫩不沾边了，甚至有的枝叶上已经挂满了蜘蛛网，多数的花盆都脏兮兮的……联想起向导办公室我刚刚侍弄完的、生长在质地上好、干净美观的花盆里的那些鲜嫩、茁壮的花，我不由心生感慨，套用当红笑星范伟小品里的一句台词：同样是花，怎么待遇差别那么大呢？如果把这几盆花也比作孩子，那么他们就和弃儿无异，也许 阳光 不会小气，在晖映那些金枝玉叶的同时，也不曾避过他们，但他们无法吸收养分，无法得到基本生计需要的水，这一点他们还不如生长在山野间，那样的话他们还可以承受大天然的雨露滋润，而在这里这样持续下去，无异于等死……

        想到这里，我索性用给向导浇花的工具给每一盆卫生间窗台上的花都浇了一遍水，可能是干渴得太久了，水一进入花盆便立即钻进了龟裂的土里，见此情景，不大懂得侍弄花草的我，马上又抄起家伙给每朵花继续浇，直到花盆里盛不下直外溢才收手。正在我手忙脚乱地擦拭从花盆里溢出撒到窗台的水时，身后传来了一个 女子 的窃笑声……回头看时，只见女保洁员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见我一脸窘意，她告诉我花不能这么浇，即使干渴再久，就比方一个饿得快塌腔儿的人，你让他一顿胡吃海塞很可能撑死……说着话时，她已从 自己 的工具袋里拿出专用的抹布 最先 擦拭窗台。就在我转身离去时，她猝然问我：这些花都是你们不要的了，还浇它们干什么？在以往我做一些事情的时刻，经常动机很模糊，但这一次我的 目的 很明确，就是想尽可能为那些 命运 多舛的“厕之花” 争取 点公道！但我 担忧 这样的回答会被她认为的精神不正常，索性告诉她，反正我也是在为向导浇花，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顺便就把它们也浇一遍，毕竟都是花，都需要浇水嘛……我分明 感觉 到，听了我的回答后，她一时语塞，在我转身离去时，她说了一句：看你五大三粗的，心还挺细！
　　
　　 以后 的 时候 里，每次去洗手间，我都有意无意地看看这几盆“厕之花”的长势，然后给它们浇点水，有时还会把给向导办公室的花施剩下的花肥让它们也分享一下，在我“心不在焉”的侍弄下，它们慢慢变得茁壮和兴盛，虽然，盛在土里土头土脑的旧式花盆里，但已无法掩盖水嫩和鲜活，这让我多少 享福 到一种成就感，毕竟，有意无意间的 支付 ，居然有了收成。
　　
　　有一次，我公差出去半个月的时候，一路上我一向为这几盆“厕之花”的命运担忧，因为除了我，生怕是不会有人注重它们的，更不会有人 照顾 它们“吃饱穿暖”…… 无奈 之余，我只有为它们 祈祷 了。
　　
　　出差回来，当我看到“厕之花”们枝繁叶茂、鲜嫩欲滴的长势，我还以为自己的祈祷真的很灵验呢。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女保洁员在打扫完卫生后，认认真真地给“厕之花”们浇了一遍水，然后，又为它们掐去了几片枯黄的枝叶，我才知道我没在家的日子是她代替了我的工作……她蓦然抬头看见我时，多少有些诧异，然后笑着说：举手之劳的事，我看这花干巴不像样了，你说得对，花嘛，就需要浇水……她的行为让我感到欣慰，以后再出差时，便不会 挂念 它们了。
　　
　　前不久，我因公下乡又走了许多天，回来后去洗手间正看见女保洁员正在浇花，我说了声辛苦了，她转过身，我蓦然发现，虽然都穿着由保洁公司制作的同等的制服，但眼前的是一副完全 陌生 的面孔——这个“她”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我多少感觉到一点尴尬，为了打破窘境，我问了一句：厕所里的花也需要浇吗？她回答说：我上岗的时刻，原来主管没告诉我有这一项，但以前在这的那个 姐姐 走时交代我了，反正举手之劳的事，随手给它们浇点水，花嘛，没有水不能活……我又问了一句：你们换人了？是的，以前的那个姐姐家里彷佛发生了什么事，辞职不干了。她回答说。她去哪了？我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彷佛主管应该知道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帮你问问？她回答完又问了我一句。不必了，谢谢你！我回答说。
　　
　　张郎写于2012年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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